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译文

  韩国侍奉秦国三十多年了,出门就像常用的袖套和车帷,进屋就像常坐的席子和垫子。秦国只要派出精兵攻取别国,韩国总是追随它,怨恨结于诸侯,利益归于强秦。而且韩国进贡尽职,与秦国的郡县没有不同。如今我听说陛下贵臣的计谋,将要发兵伐韩。赵国聚集士兵,收养主张合纵的人,准备联合各国军队,说明不削弱泰国则诸侯必定灭亡,打算西向攻秦来实现它的意图,这已不是一朝一夕的计划了。如今丢下赵国这个祸患,而要除掉像内臣一般的韩国,那么各国就明白赵国计谋不错的了。

  韩是小国,而要对付四面八方的攻击,君主受辱、臣子受苦,上下相互同忧共患很久了。修筑防御工事,警戒强大敌人,积极储备物资,筑城墙,挖城河以便固守。今若伐韩,不能一年就灭国。攻克一城便要退兵,力量就被各国看轻,各国就将打垮秦军。韩国背叛,魏就会响应,赵靠齐作后盾,如果这样,就是用韩、魏助赵,赵再借齐来巩固合纵,从而与秦争强,这是赵国的福气,泰国的祸害。进而击赵不能取胜,退而击韩不能攻克,那么冲锋陷阵的士兵疲于野战,运输队伍疲于军内消耗,那就是集合困苦疲劳的军队来对付赵、齐两个大国,这是不合灭韩本意的。全按贵臣的计策行事,那秦国必定成为各国的攻击目标了。陛下即使同金石一般的长寿,那兼并天下的日子也不会到来的。如今我的计策是:派人出使楚国,厚赂执政大臣,宣扬赵国欺骗秦国的情况,给魏国送去人质使其心安,率韩伐赵。即使赵与齐联合,也是不值得担忧的。攻打赵、齐的事完了后,韩国发一道文书就可以平定的。这样,秦一举而两国成灭亡之势,而楚、魏也一定自动顺服了。所以说“武器是凶残的东西”,是不可不慎用的。拿秦和赵抗衡,加上齐国为敌,今又排斥韩国;而没有用来坚定楚、魏联秦之心的措施,这一仗如果打不胜,就会构成大祸了。计谋是用来决定事情的,是不能不深察的。究竟赵、秦谁强谁弱,不出今年就分明了。再说赵国和其他诸侯暗地谋划好久了。一次行动就示弱于诸侯,是危险的事;定计而使诸侯起心算计秦国,是最大的危险。出现两种漏洞,不是强过诸侯的办法。我希望陛下周密考虑这种情形!攻伐韩国而使合纵者钻了空子,后悔是来不及的。诏令把韩非的上书——书中说韩国不可攻取——下达给臣子李斯,臣子李斯认为他的说法非常不对。秦让韩存在,就像人得了心腹之病一样,平时就难受,假若住在潮湿地方,痼而不治,快跑起来,病就犯了。韩虽已臣服于秦,未必不是秦的心病,一旦有突然上报的事,韩是不可信的。秦与赵为敌,荆苏出使齐国,不知结果如何。在我看来,齐、赵两国的关系不一定因荆苏而断绝;如不绝交,这是要倾动全秦来对付两国兵力。韩并非顺服秦的道义,而是顺服强大的,现在集中对付齐、赵,韩就一定会成为心腹之病而发作起来。韩与楚如果谋划攻秦,诸侯响应,那么秦国必定再次看到兵败崤塞的祸患。韩非的到来,未必不是想用他能存韩来求得韩的重用。巧语连篇,掩饰真意,计谋欺诈,来从秦国捞取好处,用韩国利益窥探陛下。秦、韩关系亲密,韩非就重要起来了,这是便利他自己的计谋。

  我看韩非的言论能够文饰他的混说狡辩,很有才华。我担心陛下受韩非辩说的迷惑而听从他的野心,因而不详察事务的实情。现在按我的愚见:秦国发兵但不说明讨伐对象,那么韩国的执政者将会采取侍奉秦国的计策。请允许我去见韩王,让他来晋见,大王接见时,趁机扣留他,不要遣返,随后召见韩国大臣,用韩王和韩人交易,就可大量割取韩地。接着命令蒙武征发东郡的士卒,在国境上陈兵窥伺但不说明去哪儿,齐人就会害怕而听从荆苏的主张,这样,秦兵不出境,劲韩就会慑于威势而就范,强齐就会由于道义而服从了。其他诸侯听说后,赵人胆战心惊,楚人犹豫不决,必定产生忠秦的打算。楚人不动,魏不值得忧虑,各国就可逐渐侵占完毕,就可以和赵国较量了。希望陛下仔细考虑我的计谋,不要忽视。于是秦国派李斯出使韩国。

  李斯前往告渝韩王,没能见到,就上书说:“过去秦、韩同心协力,因此互不侵扰,天下没有一个国家敢来进犯,像这样有几十年了。前段时间五国诸侯曾相互联合共同讨伐韩国,泰国出兵前来解救。韩位于中原地带,领土不满千里,之所以能和诸侯并列于天下,君臣两全,是因为代代相教侍奉秦国的作用。先前五国诸侯共同讨伐泰国,韩国反而联合诸侯,并充当先锋,在函谷关下来和秦军对阵。诸侯士兵困乏力量耗尽,没办法,只好退兵。杜仓任秦相时,派兵遣将,来向诸侯报仇,而先攻楚。楚国令尹以此为患,说:‘韩国认为泰国不义,却与秦结成兄弟共同荼毒天下。不久又背叛秦国,充当先锋去攻秦关。韩既居于中原,反复无常,不可料知。’诸侯共同割取韩上党地区十个城去向秦国谢罪,解除了秦军威胁。韩曾一次背秦而国迫地削,兵力衰弱至今,之所以会这样,是因为听从奸臣的浮说,不权衡事实,所以即使杀掉奸臣,也不能使韩国重新强大。如今赵国想集合士兵,突然进攻秦国,派人来韩借路,说是想伐秦。它的趋势必定先击韩而后击秦。况且我听说:‘唇亡则齿寒。’秦、韩不能没有共同忧患,这种情形显而易见。魏想发兵来攻韩,秦国派人把魏国使者带到了韩国。如今秦王派我来却‘得不到召见,我伯大王重演过去奸臣之计,使韩又有丧失领土的忧患。我得不到召见,请让我回国报告,秦韩关系必将断绝。我来出使,奉着秦王使两国交欢的心意,希望进献有利韩国的计谋,难道陛下就这样来接待我吗?我希望见大王一面,上前陈说愚计,然后接受死刑,希望陛下多加关注!现在即使把我杀死在韩国,大王也不足以强大;但如不听我的计策,那必将构成灾祸。秦出兵不停地前进,韩国国家就可忧虑了。假如我在韩暴尸街市,那么大王即使想考虑我向您效忠的计策,也不可能了。边境残破,国都死守,杀声贯耳,那时才想到用我的计策,就晚了。再说韩国兵力几何是天下都清楚的,如今又背叛强大的秦国。如果城失兵败,内寇必将袭击城邑;城邑丧失完,百姓就散了;百姓一散,军队就没了。要是死守都城,秦国必将兴兵把大王包围在孤城中,道路一旦不通,谋划就难确定,这种形势无法挽救,左右近臣的计策没有用场,希望陛下好好想想吧。假如我所说有不符合事实的,希望大王能让我上前把话说完,再受刑杀也不迟。秦王饮食不甘,游玩不乐,心意全在谋取赵国,派我前来通知,希望能得到亲自接见,为的是急于和大王商量计策。如今使臣不通,韩国的诚信就无法弄清。泰国必将放弃赵国的祸患而移兵到韩,希望陛下再一次认真考虑这种情形,并把决定告诉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