译文
齐桓公把女儿嫁给重耳为妻,待重耳很好。重耳有马八十匹,便打算老死在齐国了。他说:“人生就是为了享乐,谁还去管别的什么呢?”
齐桓公死后,孝公即位。这时,诸侯都纷纷背叛齐国。狐偃知道齐国不可能帮助重耳返国执政,也晓得重耳已安于留在齐国,并准备老死在此的想法,打算离开齐国,又担心重耳不肯走,于是就和随从重耳一起逃亡的人在桑树下商量这件事。齐国宫中一个养蚕的小妾正好在树上采桑叶,但谁也没有发觉她。小妾报告了姜氏,姜氏怕泄露消息,便把她杀了,然后对公子重耳说:“你的随从想要同你一起离开齐国,那个偷听到这事的人我已经杀掉了。你一定要听他们的,不能犹豫不决,遇事犹豫不决,就不能成就天命。《》上说:‘上帝暗中保佑着你,你心里千万不能迟疑不决。’武王知道天命,因此能成大事,犹豫不决怎么能行呢?你因晋国有危难而来到这里。自从你离开以后,晋国没有安宁的岁月,百姓也没有一个稳定的国君。上天还没有要晋国灭亡,晋献公也再没有其他的公子了。能得到晋国的,不是你还有谁?希望你好好努力!上天在保佑你,迟疑不决一定会惹祸遭殃。”
公子说:“我是不会被人说动的了,一定要老死在这里。”姜氏说:“这样不对。《周诗》上说:‘那些风尘仆仆的行人,时常惦念着自己要办的事,唯恐来不及把事情办好。’昼夜奔忙在道路上,连一会儿安坐休息的工夫也没有,这样尚且还怕来不及。更何况那些随意放纵嗜欲、贪恋安逸的人,将怎么来得及呢?一个人不追求及时完成大业,又怎么能达到目的呢?日月如梭,时光不停,一个人哪能只想获得安逸呢?周书上有句话说:‘贪图享乐和安逸,是要败坏大事的。’《郑诗》上说:‘仲子令我思念,外人的闲话也可畏啊。’以前管仲说的话,小妾也曾听到过。他说:‘如果一个人像害怕疾病一样地敬畏天威,是人中的最上者。只知道眷恋私欲随大流,是人中的最下者。看到可眷恋的事物,就想起天威的可畏,是中等人。只有敬畏天威如害怕疾病一样,才能树立权威,统治人民。有声威才能居于民上,对天威无所畏惧,则将受到惩罚。只知贪恋私欲随大流,那离建立声威就很远了,因此说是人中的最下者。照以上引喻的话来看,我是愿做中等人的。《郑诗》上所说的话,我是愿意遵从的。’这就是大夫管仲所以能够治理齐国,辅佐先君成就霸业的原因。现在你要丢弃它,不是太难于成大事了吗?齐国的政治已经衰败了,晋君的无道已经很久了,你随从的谋虑够忠心的了,时候到了,公子得晋国的日子近了。你去当晋国的国君,可以解救百姓,如果放弃这事业,那简直不算人了。齐国的政治败坏不宜久居,有利的时机不可错过,你的追随者的一片忠诚不可丢弃,眼前的安逸不可贪恋,你一定要赶快离开齐国。我听说,晋国最初受封的时候,那年岁星正在大火星的位置,也就是阏伯的星辰,实际上记录着商朝的命运。商代享有天下,一共传了三十一位国君。乐师和史官的记载说:‘唐叔的后裔享有晋国,将同商代国君的数目一样。’现在还不到一半。晋国纷乱的局面不会长久下去,公子中只有你还在,你肯定能得到晋国。为什么还要贪恋眼前的安逸呢?”但是,公子重耳仍然不听这些劝告。